“这是一位隐者,在林壑竹海中蛰居了七百多年;这是一壶陈酿,时间的流逝让她沉淀出挥之不去芳香。”--保护文物,人人有责
记忆这东西,就像嗲嗲他们家的母猫小虎,会毫无预兆地离家出走,到时任凭你捶胸顿足奔走呼号,它就是不现身。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着它哪天荷尔蒙分泌正常,便乖乖地回来了。所以,即使是被美美夸为记性好,我也不太敢由着它的性子胡来,能写下来的东西还是要尽快写下,前提是,我有足够的时间。新疆那回算是个奇迹了,足足晾了半年才开始写游记,居然也罗里罗嗦地写了十页,相当出乎预料,相当于小虎离家半年,带着一窝子小小虎们回家了。但这一次呢?从泰顺回来也有四个多月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幸运地等到那只淘气的小母猫。
就先从嗲嗲开始吧。嗲嗲其人,原本是叫SuperCL,而后又叫Axe来着。Axe之威名,曾令全北邮热爱生活热爱旅游的MM为之倾倒。他也兢兢业业,数年如一日地做好妇女之友的本职工作,直到有一天,夏夏出现了。夏夏的重要性在于她充分开发调动了深埋在Axe内心深处的嗲性,以至于两个人只要一粘在一起,便令方圆数十米之内所有的生物都肉麻不止。被麻过几次以后,脾气向来火暴的美美终于忍无可忍,咒了他“嗲嗲”的外号,发誓要将这个名头叫响,就像当年的“Axe”一样。我也只能唯美美马首是瞻,从本篇游记开始,收回“Axe”这个带有强烈男性气息的ID,以后就管他叫嗲嗲了。在泰顺的那几天,貌似嗲嗲心情十分地好,夏夏的兴致也十分地高,因此两个人粘来粘去放电不止,可怜我和美美一路不停地打冷战,亏了还是艳阳高照的十月天呢!综上所述,带着这么一对崇物(令我崇拜的人物)游走于秀美的江南山水和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之间,足见这次旅行充满了相当的超前性、颠覆性与诗人气质!
话说我和温州还是有点缘份的,去新疆的时候,就巧遇了两位温州姑娘,听了一路诡异的温州话。还曾经想过去丽水、雁荡山来着,计划都做好了,但最后的结果是以干了一个星期的家务活,洗衣服,包饺子收场。所以,这次去泰顺的计划算第三回了,虽然千辛万苦千难万险,但一定不能再打退堂鼓。
千辛万苦可绝非夸张,泰顺位于浙江南部,与福建交界的山区,离北京直线距离1400公里。可怜的是又赶到了十一黄金周,机票也涨成了黄金价,火车嘛,K101次要跑上两天一夜!难道火车是用牛拉的么?关键时刻,我又展现了地理考试满分的优等生素质。话说那次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道题是,从莫斯科坐火车向东,横穿西伯利亚到海参崴,中间要依次经过哪些主要山脉哪些主要河流。直到现在我都严重怀疑出题的人是不是和学生有仇。但就是这么一道题,我竟然都做对了!话说当年地理100分的我愁眉苦脸地对着浙江地图发呆了好些天,突然有了一个重大发现,上海离杭州不是挺近的嘛,杭州离温州也不算远;如果直接到温州不方便,何不先到上海呢?到上海的火车可是多如牛毛啊!于是乎,9月29号晚上,我们跳上了奔上海的Z7,一宿好觉来到上海,玩了一白天,晚上坐N401次硬板,一宿迷糊来到了温州。这样的话和坐K101次到温州的耗时一样,但可以在上海多玩一白天,也万分有幸地看到了上海外滩最美的夜景,大有赚了一笔的感觉。
温州长途客运中心有到泰顺罗阳镇的大巴,40分钟一班。我和美美上午10点赶到汽车站时,泰顺方向的售票窗口前足足排了有五十个人。打听了一下,说是下午一点钟那班的票都已经卖光了,现在售票员也不敢再卖票,因为调度室已经派不出车来了。我一看这情形,貌似长途大巴指望不上了,还得另想办法。刚好前边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唧唧呱呱讨论着租车的事情,我就凑过去问问。领头的是一个瘦高个子的GG,来自宁波。他相当专业地给我介绍了目前车票极其紧张的局面以及因为认识了一个泰顺本地的哥们,他得以以400块钱的优惠价包一辆车去泗溪的幸运经历。现在,就等约好的出租车过来接了。“如果从门外拦辆出租车要多少钱?”我问。“600块,还不还价!平时可能300块就搞定,但谁让现在是黄金周了呢,回家的人特别多。”我去车站外面问了问,果不其然。“别看我穿的这样,其实我也是驴~~……”瘦高GG说,“要不是这里离我家近,我也穿成你那样专业!”好嘛,原来天上掉下个驴哥哥,不过,我穿得也不专业啊,不就是一件速干衬衣么。
最终,我还是没舍得掏出600块钱去包一辆出租车,而是在车站边开了个钟点房,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吃了午饭,饭后散步到长途汽车站,发现排队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了,像是被哈利波特施了魔法一样。美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售票窗口,轻轻松松买了四张四点钟的班车票,每张24元,而嗲嗲夫妇的火车是三点钟到。所以说,很多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根本不用费心去想,有空还是好好吃顿饭,睡个觉吧。
来到三魁,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泰顺主要的景点分布于罗阳、三魁、泗溪、筱村、洲岭、仕阳这几个镇上,而三魁是这些村镇的中心,搭班车去其它几个镇子,多则两个小时,少则半个小时,相当方便。我们住的美华宾馆,到长途汽车站的距离,约为步行十五秒。在泗溪,我们住在刚刚开业的环城宾馆;这是一家由婆媳二人共同打理的四层小楼,70块一个标准间,其标准我看比三亚3K一晚的联排别墅差不了多少。泗溪的饭馆也很多,有一种叫“孔明糕”的特色小吃非常值得一试。相比而言,仕阳、洲岭和筱村的条件就差了不少。好在前两个地方一般不会留宿,筱村如果需要住的话,只有一两家可选。我们住在车站旁边的阿国饭店,60块钱三张床的普通间。
当年上大学住宿舍,我最热衷的一件事就是趁嗲嗲睡懒觉的时候,看准时机,照着其肥厚白皙的后膀子“啪”地拍上一巴掌,那真是铿锵玫瑰掷地有声。通常情况下,嗲嗲会惨叫一声翻过身来,用仇恨的睡眼盯上我五秒钟,之后重新晕倒进入梦乡。10月2号早晨6点,我也想如法炮制重温一下子来着,但突然想起前天晚上夏夏说我要是打她家的嗲嗲她就打我家的美美,遂做罢。(编者按:这么说话真是费劲啊!)今天早起,目的地是仕阳,那里有全国最长的水碇步。跟我们当初一样根本不知道水碇步是什么东西的请看下图。
仕阳离三魁半小时车程,司机师傅一路按着喇叭,吹吹打打娶新媳妇似的转眼之间就跑到了。下车随便填了点早饭,我们即刻开始寻找水碇步。那时,天上飘着霏霏细雨,细雨中,全镇临街的父老乡亲们都用打量天外来客的眼光欢迎着我们。虽然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当天外来客了,但总觉得在如此发达的浙南地区享受这种待遇,还真有些意料之外的快感。
仕水碇步有二百多齿,每一齿都是高低两块条石拼成,低的供一般行人通过,高的供挑担的人行走,保证担子里的货物不会沾水。碇步可以视为桥梁的雏型,除了发洪水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可以当成桥的廉价替代品使用。碇步虽然便宜,但绝不粗陋;相反,它不像筑坝那样惨无人道,也不像架桥那样兴师动众,看似有意无意地堆些石头,既方便了行人,也没有阻断河流,真是中国传统天人合一思想的绝佳体现。如此景致,嗲嗲和夏夏当然不能放过。俩人在仅能并排通过两个人的水碇步上酝酿情绪,摆开阵势,全心全意地“马叉虫”了一番,具体情节省略几百字。“马叉虫”是美美对在镜头前狂摆POSE不停按快门的运动的统称,这个奇特的解构主义词汇应该是她的一项发明,至今Google、Baidu都不能将其正确地分词,堪称机器不能战胜人类智慧的伟大佐证。
正叉着,岸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原来是令人仰慕的驴哥哥也来了。此情此景,真可谓亲人见面分外眼红,我们满含热泪地回顾了昨天的买票历程,又充满希望地憧憬了明天的旅行计划,最后依依不舍地互道了一声,驴友啊,珍重。
在水碇步上马叉虫了个够,回到岸边,迎面便有一处古民居,虽不算深宅大院,但临街的门楼修得有模有样。堂前挂一匾,上书四个大字,“奕叶繁昌”。门楼下藤椅上坐一青衫老妪,面容慈祥,有点像我过世的曾祖母。
在泰顺,像这样的老房子随处可见,每间老房子都散发着浓浓的历史文化气息。且不说这里举人、状元出过多少,但凭每家每户的牌匾、对联以及挂在墙上的家谱祖训,就能看出泰顺人仍然保持着他们的传统。这与百里之外的“中国鞋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多亏一道大山挡住了鞋都的精明算计,也让时间在泰顺古民居的廊檐间停下了脚步。
就在从仕阳回三魁的路上,有一处很有名气的“胡氏大院”。大院位于雪溪乡桥西村,是胡家老祖胡道严从明朝时候就开始修建的。虽然就规模来说肯定比不了山西的乔家大院或者渠家大院,但胡氏大院有一种很让人留恋的独特气质。按说能修得起这么大宅院的人,肯定是当地的旺族富户,但院子里丝毫没有山西大院那种富丽堂皇的豪门风气。没有一处浮华的雕梁画栋,取而代之的是无处不在的匾额与题字。不太清楚胡家是靠什么发家的,就算是做生意,看着也是一派儒商的作派。打个比方,山西大院就像是北京的紫禁城,而胡氏大院就是承德的避暑山庄。
胡氏大院名声显赫,但保持了泰顺地区所有景点都不收门票的好传统;尽管如此,整体的建筑格局还是维护得相当完整,完全不失百年的风貌。来这里的游人不多,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家养的猫啊狗啊的,全都像它们的主人老爹一样,一动不动地呆在院子里晒太阳。偶尔有两只鸡探出头来找食吃,也是不急不躁慢慢悠悠的。这完全勾不起嗲嗲踢鸡的兴致嘛!想当年嗲嗲同学可是追着老乡家的小鸡仔子跑过了半个太行山啊!